深深的自责弥漫在心头。
毕竟我只是一个突然的擅闯者……
漫无目的走在街上，喧闹的人言仿佛都离我十分遥远，抬起头望着深邃的蓝天。
街边一个孩子哭泣着。
“小朋友～你怎么啦～”甩了甩头发，压抑着内心的忧郁，摆出一副可人的样子蹲在孩子身边。
“姐姐，我的，皮球，掉到沟里了。”小孩继续哭着。
“没事的～不哭～姐姐帮你捡哦～”说着便趴到地上，使劲把手往沟里探去。差一点，还差一点……
低头扫了一眼自己一身泥的裙子，远处欢快的孩子背影逐渐模糊成了一个小点，失意笑了起来。
不管怎么样，我都只是个凶手罢了。
游走在街头巷尾，一块黑锈的铁牌吸引了我的注意，“Magic Pet”。
黑色砖石堆砌成内壁，里面比外面看起来高得多。左前方的石缝间横插着一块木板，零落着杂物，失去盖子的钢笔静静压在纸上。正面楼梯盘旋而上，通向简陋搭起的半圆形的二楼，再往内是一片黑暗。
店主好像不在。
墙边镶嵌着各种生物的饲养箱。最下面是向上开口的长方形木箱，软软的木屑堆积其间，可爱的两、三只仓鼠拥挤角落。邻箱椰土中，蛙形土茧厚厚实实。往上一点变成了上下横木封口，侧面是亚克力质感的爬箱，钝三角形布满鳞片，脑后遍布尖刺的血红色鬃蜥懒懒趴在横木上。侧面尖刺间，可见一个黑色的小凹，大约是它的耳膜。看到人来，稍小的一只抬起前肢打着转，像“打招呼”一般，侧眼紧盯着我。其他雨林缸里，晶莹粗沙砾裹着一只圆球样的雨蛙。手指贴玻璃上，就一抖一抖爬动起来，发出吹气卷样的声音。最顶上的鸟笼，关着安静的小家伙，蜷缩在稻草或是树枝黏合的各类巢穴中，只露出几片羽毛，没有那种难闻的味道。
“你喜欢这些么?”女声忽然响起。
“蒽……”含糊应答着……
“说起来你都还没回答我你叫什么呢?”
“柳若轩……”
“若轩……很好听的名字……”女声浅浅笑了一下。
“魔术是无限的么……”手指轻轻滑过木沿，自顾自低声呢喃着。
“恐怕不是呢。”被她听到了啊。
女声耐心解释起来：“就像基本的'点燃'，所谓魔术只是把空气中的物质分子重新解离，再重复了燃烧的过程罢了。”
“灵界是能量，现界是物质。是这个意思么?”
女声愣了一下，随后温柔答道：“对，你很聪明。彼世对现界的干涉是有限的。”
“但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……”
“比如把人体魔术重筑成巨龙。生命间的干涉，关系到肉体和灵魂的干涉，至少是六阶的术式构筑。巨龙质量上要远大于人类，虽然所需大多元素都来自我们身边，但也有一些稀有元素。”
“质量守恒?”
“蒽。”
“灵魂不能衍生物质是么……”
“是的。至少——主流学术理论是这么认为的。”
·
约定的傍晚。
顶楼露台晚风吹来，混着夜幕的味道，很凉爽。北方，绵延的山脉罩上了一条浅粉的维纳斯带，氤氲着梦幻。扶着石沿，望向喧嚣的城市。确实很美呢，这就是你想看的风景么。少女黯然神伤。
“蒽……谢谢你……”女声轻柔的响起。
心里交织一丝宽慰和伤感。
·
有些困倦呢……城市在暮色下点起了星星盏盏，远处天际辽阔……
身后淡蓝色的魔术线逐渐围成交叠的圈，三角形在中间交错，繁复的图纹不断充填……
·
“欢迎来到我的工房，少女。”等我回过神来，发现自己无力地趴在一个由暗褐的墨砖堆砌而起的圆形平台上，四周是灼热的岩浆。沸腾着冒着气泡。头顶无数漆黑的铁链穿梭挂着。像是在一个无限延伸的圆筒底部，四周是突兀的黑色岩石。面前的石壁上盘曲着一条石蛇，“我”坐在蛇口，扶着尖牙，衣着着红白褶裙，微蓝的瞳孔优雅而高贵。
站了起来。其实不太习惯“少女”的称呼。
拳头紧紧握起，试图做着最后的挣扎。意外的冷静。
无论如何，现状就是如此。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远处的少女朱唇起启，笑靥如花。
“抱歉……我也不想这样的……”收敛了笑容，“但是……”
长枪从蛇口的深邃处洞出，优雅的滑过空气，留下一道残影，触及的铁链安静的断开掉落。断端整齐锋利，意外看得很清楚。
是啊，我知道的。
痛觉过了很久才传来，我看到自己向后被钉在地上。心脏碎裂之后的缺氧，让人意识模糊，每一次失败的呼吸都是剧痛的折磨。不甘……憎恨……好想快点结束这一切……此刻的死亡或许反而是一种恩赐。少女面色苍白，无力抽搐着。
或许这样也好……宽慰间也伴着寻求陪葬的强烈杀意……
死亡……如此漫长……
意识交织成碎片退散……只剩下对剧烈折磨的体验……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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